杨三没有娶过媳妇,他想娶,可是“老家儿”早过去了,没有给他定下亲,外面瞎姘的他没敢要。前两天,棚铺的掌柜娘要同他做媒,提起一个姑娘说是什么都不错,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又没有讯儿了。今天洋车夫们说笑的话,杨三听了感着不痛快。看看王康的脸在太阳里笑得皱成一团,更使他气起来。
王康仍然笑着说话,没有看到杨三,手里咬剩的半个香瓜里面,黄黄的一把瓜子像不整齐的牙齿向着上面。
“老康!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?我这儿还等着钱吃饭呢!”杨三乘着一股劲发作。
听到声,王康怔了向后看。“呵,这打哪儿说得呢?”他开始赖账了,“你要吃饭,你打你×的自己腰包里掏!要不然,你出个份子,进去那里边,”他手指着喜燕堂,“吃个现成的席去。”王康的嘴说得滑了,禁不住这样嘲笑着杨三。
周围的人也都跟着笑起来。
本来准备着对付赖账的巴掌,立刻打到王康的老脸上了。必须地扭打,由蓝布幕的小摊边开始,一直扩张到停洋车的地方。来往汽车的喇叭,像被打的狗,呜呜叫号。好几辆正在街心奔驰的洋车都停住了,流汗车夫连喊着“靠里”!“瞧车”!脾气暴的人顺口就是:“他×的,这大热天,单挑这么个地方!!”
巡警离开了岗位,小孩子们围上来,喝茶的军乐队人员全站起来看,女人们吓得直喊“了不得,前面出事了吧”!